隐秘诊所里的体检
早晨天刚蒙蒙亮，虎子进屋来叫醒了我，说要去体检。
我问虎子去哪体检，虎子很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回了一句，问那么多干嘛，一会就知道了。
这体检的地方颇有些神秘，深藏于一个居民区里面。
车子停好，我看到一个看上去比较老旧的小门诊，但是看这个名字，应该是私立的。
我问虎子为什么不去公立医院，虎子瞟了我一眼，说公立医院人又多费用又高，咱们在这里做，项目一样，可是省钱省时间，干嘛还去公立医院遭那个罪？
想一想也是，他们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节约成本的。
不过，这诊所真跟别的诊所不一样，它居然大门紧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关门的医院。
我问虎子是不是做手术也是在这个地方，虎子没理我，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大门口，虎子左右看了看，轻轻敲了敲大门。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了看虎子，盯着我看了半天开了门。
走进医院，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荒凉”和“颓废”。
这和我之前去过的所有的医院都不同，简直就像太平间一样安静。
这里看着规模不小，但是应该只有给我们开门的这个中年人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穿过前面的空地，我们走进了黑漆漆的楼道，灯都没有打开。
中年人将我们领到了二楼的过道，指了指几个房间说都是体检用的，之后便离开了。
我随便推开一个门，里面摆放着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设备，摆放的整整齐齐。
可有一点，仪器表面无一例外都布满了灰尘。
我随手在桌子上蹭了一下，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清晰的指印。
“虎哥，这地方……卫生是不是差点意思……”我笑呵呵地看着虎子。
虎子白了我一眼，没理我，拿出一根烟来自己点上了。
我趁着他抽烟的空档，将周围的环境一一用手表拍照记录下来。
没过几分钟，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穿着白大褂，女的穿着护士服，都戴着口罩，看不到脸。
我低声问道，这个男医生就是给我手术的人吗？虎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护士模样的人让我坐在凳子上，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可是她一看到桌子上的灰尘就拦住了我。
她皱着眉头看着虎子，问道怎么也不打扫打扫，这么脏，还没说完，就被男医生制止了。
男医生让护士擦擦就行了，抓紧时间抽血，说完，男医生叫着虎子去了楼道。
护士眉头紧蹙地翻起了医疗包，而我则慢慢挪到门口竖起了耳朵。
楼道里，虎子和男医生声音压得都很低，隐约听到了几个词，“得看结果”、“保密”等等。
一回头，小护士已经拿出几块消毒棉，她拧开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纯净水将消毒棉打湿开始擦桌子。
这张桌子比较大，我就主动帮起忙来，跟着一起擦拭。
小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擦着。
清理干净，我将胳膊放在她的面前，她开始给我抽血。
她先问我有没有吃早饭，最近有没有熬夜，我都摇头说没有。
针头扎入皮肤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小护士又看了我一眼，轻轻说道，这么大个子还怕疼……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当看到殷红的血液被抽出，我突然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血豆腐，应该都是这么做出来的吧……
小护士噗嗤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冲着我说道，看来你真是饿坏了啊，坚持一会就能吃东西了。
血液就这么被抽进了四五个五颜六色的小瓶中，我知道这不仅是血型，还要进行很重要的血清淋巴细胞实验，所以需求量就会多一些。
抽血结束，护士带着我进行着后面的检查项目，整个一套下来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男医生再次叮嘱我，什么要休息好，不要熬夜等，然后两个人就离开了。
出门前，小护士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觉得，应该是惋惜。
虎子开车将我拉了回去，路上顺便给我买了一套煎饼，白天这里俨然是一个县城的既视感。
这条主干街道并不宽敞，两边商店一个挨着一个，我看到了很多年轻的少男少女牵手走过。
虎子一边开车，一边望向他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一种在看待猎物的眼神。
也许，对于虎子来说，路过的男男女女们，说不定就会有人再次成为新的“供体”。
###第六章
体检结果当天下午就出来了，一切良好。第二天，虎子又拉着我去配型。
配型在我看来基本上就是比体检多了几个项目。
只是没想到还要下胃镜，整整一天我都处于难受的状态。
回来之后，就是等待着合适的“受体”的出现了。
我和其他几个人一样，每天吃饭、睡觉，但是我不打牌。
说到吃饭，虎子每天只会给我们做两顿饭，午饭和晚饭。
我问虎子为什么早饭不给做，他倒是回答地干脆利落：“起不来！”
而仅仅是这两顿饭，也是十分的寡淡。
尽管我没吃过和尚的素斋，但是看着碗里既没有颜色也没有味道的饭菜，咽下去还真是有难度。
这两天我每天就是在屋子里转悠，因为大门是反锁的，没有虎子的同意我们根本出不去，他也不允许我们出去。
桌子上放着一厚摞的杂志和报纸，供我们看，但是我对于那些露腿的女明星毫无兴趣。
我一直在想着怎么可以建立一种和外面的联系。
但是眼镜男他们应该早就做好了预防。
虎子一天也不出去，就是呆在他的房间里，从大门出去是不可能的。
至于窗户，我们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唯一有窗户的是在虎子的房间。
而那个一直上锁的房间，老刘他们也都不知道，虎子更是三缄其口。
又过了两天，出事了。
虎子做好饭，拍了拍房门，说了句开饭了。
我们四个人拿着碗筷去盛饭，一看，还是白菜炖土豆，已经吃了好几天了。
既然做好了，那就盛吧，我和老刘、小刘坐下来开始吃。
这个时候虎子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了，他从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大刘看了看锅里的饭，把碗一放，开始敲虎子的房间。
开始敲了两下，里面没反应，大刘开始用力敲了起来，整个客厅都是“砰砰砰”的回音。
虎子开门了，骂了句，疯了你！投胎呢这是！
我放下筷子，看这个平时最沉默的大刘到底要干什么。
“你吃肉，”大刘指了指虎子的房间，“我们也要吃肉。”
大刘的脸上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透过门缝，看到虎子的碗里确实有几块红烧肉，桌子上还有酒和饮料。
难怪虎子不跟我们吃饭，原来他有好东西，这个大刘鼻子还挺灵。
但很明显，虎子并不愿意跟我们分享。
“吃屁吧你，就锅里的那些，你爱吃不吃！”虎子要关门，大刘伸手挡住了。
老刘冲着大刘挤眼睛，但是大刘直勾勾盯着虎子，丝毫不退让。
“你他妈的皮痒了是吗？”虎子挺胸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跟座山似的，立刻把大刘比下去了。
大刘这个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刘蹭的站起来，过去拉大刘，一边给虎子陪着不是。
虎子看到老刘在求情，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转过身准备回去。
大刘在后面说话了。
“我的肾不卖了！我要走！”大刘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着。
虎子转过身来，掏了掏耳朵，凑到大刘身边说道，卧槽？你牛逼再说一次？
大刘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虎子眯着眼睛看着大刘说道，你可想好了，既然进来了，就从来没有全乎人离开过！要走，可以，不过你得留下点什么……，你敢试试吗？
虎子眼中露出凶光，我看到他腰间鼓鼓的，应该是揣着家伙。
说着，虎子上下打量着了大刘，目光停留在了大刘的胳膊和腿上。
大刘毫不畏惧地迎着虎子的目光说道，我就走！
我看到虎子的眼中一晃而过迟疑的神情，估计是没想到大刘这次是真的不愿意再忍耐了。
虎子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慢慢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正是大刘的身份证。
大刘愣住了，他忘记自己的身份证还在对方手里押着，没有身份证，大刘哪都不能去。
虎子得意地说，老老实实等着做手术拿钱，这样对大家都好！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现在必须要打住了，我站起身来和老刘一起，把大刘推回了我们的房间。
大刘真是够倔的，真的就一口饭都不吃。
一直扛到了晚上，他还不吃，我们三个人轮流劝他，告诉他怎么都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好说歹说，大刘终于把晚饭吃了。
还一下子吃了三大碗。
我看到虎子现在看大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已经结下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