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清竹阁

作者:晴若秋波 发布时间:2023-03-23 16:49:24 字数:3197
  

  (最最傲人的人间胸器。)

  怎么办?来硬的,拼命怕是不行,他们人多势众,又多是高手林立,自己对这具新躯不慎了解,恐怕不能驾驭自如。

  转眼之间,心中想法,千头万绪,犹如比干——硬拼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那么就只能智取了,不如,不如就来软的。

  “啊,我的头好痛,”她抱头大叫,声泪俱下,“我怕是不行了,哥哥你要替我好好照顾父亲。爹,恕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老人家身前尽孝了。”

  “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双眸紧闭,气息游离。

  吕府现在已处于一片惊涛骇浪中……

  “还不快去请个大夫!”吕夫韦终于发话。

  众人轰然领命,一阵惊慌失措、兵荒马乱的叫嚣声下,请大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吕府官邸!

  原地只留下二夫人孤单的身影。银牙暗咬,目眙不禁,这次都没能除了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将她置之死地,她若不死,到时事情败露该如何为妙……

  最终偏僻的宅院内空无一人。

  忽然,一棵高大的皂荚树上,一个玄色人影似羽毛轻飘飘落地。一位身穿玄衣的俊俏青年倚树而笑,此次夜探吕府可真是收获不小,本是为了冰雪莲而来,可谁曾想却耳闻目睹了这样一幕。那吕二小姐,如此的离经叛道,惊天地泣鬼神,真是有趣的紧啊!

  吕府侯门,竹影轻斜,一片被竹林围绕的深院中,一个原本清馨幽静的房间里,立时人声嘈杂,一并下人手忙脚乱的将夏桐熙,不,这时还是称呼她吕清竹比较好,抬了进去,轻放在卧榻之上,房里人一起继续七手八脚的忙活开来。

  丫鬟莹儿命人打来温水,正要给她擦洗身子,脱掉残破败露的外衣,一具香肌玉骨赫然眼前,浑身多是点点红紫的烈火灼烧的瘢痕,脸上更是惨不忍睹。火烧后的皮肤是必须暴露、不能包扎的,莹儿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自然是了解这点,所以屏退了满屋子的下人,就连老爷和公子也只能焦急万分的在门外守候。

  吕清竹此时才微微睁眼,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以便确认现时状况是否安全。

  这是一间古朴典雅的闺房,淡粉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苏州刺绣,正中间是一个匾额,上书红色描金的三个大字“清竹阁”,四盏八宝琉璃灯分立房间四角,淡淡的檀木香充斥一室,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木刻装饰透露不凡,床板上是一床锦被,侧过脸,一间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如果不是女警特有的镇定,她早就晕过去了,脑海中一直浮现两个字:奢侈。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见她转头便呆立在床边,这是一张灵秀雅致的小脸,桃腮泛红、檀口粉嫩,头上梳着两个丫鬟髻,清秀可爱,由于身段实在纤细瘦小,看上去稚气未脱,纯净模样,她穿着草绿色的夹袄,松花色的儒裙,佩戴浅色的绿色镶银丝的腰带,系着红缨花坠子。

  “小姐,你醒了!”见她睁开清明的两眼,莹儿语气轻轻,她先是惊愕,而后是瑟瑟发抖地站立一旁,说话带着激动的颤音,忍不住眼泪犹如珍珠断线似的滴落。

  今儿个真是太过不可思议的一天,心有余悸的莹儿直到目前都没弄明白,早上还天人永隔、生离死别的自家小姐,怎么就余烬复燃、离奇古怪地突然又活了过来,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回光返照?她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害怕。

  “你,你是谁?”一把暗哑晦涩的声音从吕清竹口中传出,两人俱惊。

  刚才在偏院中太过喧哗,莹儿没注意二小姐的语音,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二人,又离得如此之近,她怎能分辨不清,这不是她主子的声调。

  “我是莹儿呀,小姐,你的贴身侍婢。”却生生的回答,栗栗危惧,“小姐,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我,不是……我只是头疼的厉害……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顾左右而言他,可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并非这身体的原版,搞不好又要被火烧一回,不过看这丫头对自己极为关心、无微不至的样子,应该没什么恶意。

  “小姐,你……怎么这般福薄!”莹儿泪声皆下。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两人的愁绪,“莹儿姑娘,大夫来了!”是阿福的话语。

  “小姐,别急,有病就先瞧病,来日方长,会有想起来的一天!”虽然惴惴不安,但莹儿还是小声宽慰。

  顺手放下金银双钩,扯落床掾的鲛帩帐幔,丰腴曼妙、娇艳可人的身姿就这样隐藏在玉枕纱橱之中。

  轻轻地推开朱红色的拱形门扉,一位玄衣男子疾步入室。细细地端详一番,来人大约二十多岁,墨黑的丝丝发缕因为动作的迅猛而不住飞扬,时而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又扶过他薄薄的、微微扬起的朱唇。高高窄窄的鼻梁,如山峰白雪般泛着幽光,卓拔挺立。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如黑曜石般闪烁着异样光芒,这是一个器宇不凡、长身玉立、放浪不羁的男子。

  “你就是给我们家小姐瞧病的大夫吗?”看着眼生,莹儿便开口询问。

  “正是。二小姐怎么样了,可是转醒了?”玄衣人低声道,声音中充满魅惑的味道。

  “倒是转醒了,只是脑子不太灵光,声音也变了,满身的烧痕,不知愈合后是否会落疤,这可怎样是好,我家小姐原是南齐的第一美人的!”莹儿越说越伤心,愁肠百结、泪如雨下。

  男子面无表情,冷声道,“我先来为二小姐请个脉吧。”

  轻轻撩起低垂的丝薄帐幔,莹儿小心翼翼地将吕清竹的右腕拾出,放在脉枕中,手腕舒展,掌心向上。而后又取了块丝质的手帕覆于皓腕之上,那帕子上绣着一双追逐嬉戏的金色雌雄鹧鸪,手工十分精美。

  男子微微坐定,气定神闲,三指定位,细致切脉。

  窗外夏末的微风通过雕空的窗棂缓缓吹送,因为搁置手臂而虚掩的纱帐被风掀起一角,一床春色旖旎从帐幔的缝隙中泄漏无疑。

  玄衣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喉咙上下翻动,几乎要流出鼻血。一具洁白通透的玉体呈现眼前,修长秀美的脖颈,精致美感的锁骨,浑圆饱满的双峰上两颗粉红色的芸豆若隐若现,酥胸旁点缀着的一枚形似凤凰的胎记仿若即将展翅欲飞,不盈一握的纤腰,再往下看还有……虽然多是星星点点的火烧红痕,但如此娇媚的身子,怎能不令男人春心暗动。

  “咳,咳,咳,”莹儿假意咳嗽,意在提醒这个登徒子的不羁行为。不得不承认,她家小姐本是个美得如同掉落人间的仙子般的人物,让人看上就不舍得移开眼睛。

  男子盱目直视,对莹儿的好心警告置若罔闻。

  “嘭”的一声,一个重物从床中飞出,好在他眼明身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背后却留下哗啦啦的响声,一个沉重的玉瓷头枕轰然裂成碎片,那方手帕也跟着飘然落地。

  “看够了吗,死色鬼!”一句呐喊,声如洪钟,耳边震荡。

  “啊!”莹儿惊恐万状、失声尖叫,“小姐,你这是怎地了?”

  见此情景,玄衣人先是惊耳骇目,而后却是哼声冷笑,“放心吧,丫头,你家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

  “双手力大如牛,声音如雷贯耳,这样的身板又能病到哪里,即便是有病,也怕是装出来的吧!”那男子嬉皮笑脸,好不开心。

  “嘿,你个好色之徒,我没说你,你反倒来说我。”隔着床头的鲛纱,吕清竹怒不可遏地瞪大双眼,“哪有两只眼睛贼溜溜、色咪咪给人看病的,你是医生,骗谁呢?”

  玄衣人左边唇角微微一翘,轻声而笑,“二小姐为何如此大惊小怪,我看你自然是为了病情,难道不知‘望闻问切’乃是‘医者父母心’的道理吗?”

  “什么?”吕清竹薄唇不由勾起,嗤之以鼻,“没见过谁家的老爹看闺女光着身子的时候直咽口水,要流鼻血的,想乱伦吗?我看你只怕是色胆包天,想入非非了吧!”

  看了本姑娘的身子不说,得了便宜还卖乖,要给伦家当爹不成!

  “莹儿姑娘,可否借怀中铜镜一用?”男子寒如冰霜般地冷笑着道。

  莹儿微微一愣,“这位大夫,我确是有铜镜揣在怀中不假,可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像姑娘这等花容月貌的少女,有几个怀中没有铜镜的?”

  是呀,十八姑娘春心动,情窦初开的年纪,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个年岁的少女自然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的,不时手拿铜镜修己之容,也在情理之中。

  莹儿没多想,便把怀中的一方铜镜递了过去。

  信手将铜镜丢在床上,玄衣人满脸坏笑,“二小姐不妨照照镜子,自己也瞧上一瞧,哪个男子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隔着纱帐,两人对视良久并不说话,眸光中却有太多太多的内容相互传达。

  看我干嘛,伦家不就是拥有无坚不摧、最最傲人的人间胸器吗?

  看你一眼又怎样,在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瞧你一个丑女还不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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