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容将手搭在古一手臂上,逼近傅筠,捏着她的下巴,沉吟,
“带走。”
马车内,傅筠靠在角落里,对面的姜彦容披上雪白的貂毛大衣,手里捧着小暖炉,闭着眼休憩。
傅筠暗自捏拳,鬼知道姜贱人要带她去哪里,她得赶紧溜。
瞅了一眼姜彦容,傅筠整个身子慢慢地往马车门挪动,眼看着就要挨到马车的门帘,只听男人磁性带着威胁的声音响起。
“想走?”
傅筠缩回手,心里把姜彦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大人,你是要把我送回上京吗?”
她抬首,眼神亮晶晶的,如果忽略那半张黑迹的脸的话,仅那双灵动至极的眼就能迷惑人心。
姜彦容抱着暖炉,撑着下巴看着她,
“本王许久不曾拜访稷伯爵府,今日本王做个好人,送,王狗大姑娘回家,不用感谢本王。”
傅筠冷下脸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姜彦容,她眼神坚定,杀气四溢,如一只猛虎,随时能扑上去把姜彦容撕个粉碎。
姜彦容嘴角的弧度消失,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眼神,墨瞳如蛇一般瞄准她,眼底是望不尽的黑色,诡谲地像蛇在阴森森地吐着蛇信子。
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傅筠凝眸。
就是现在!
几乎是瞬间,随着马车的颠簸,傅筠顺着力道整个人掀翻门帘冲了出去。
她红唇高扬,神情比此时的烈日更耀眼——
“摄政王大人,来日再见。”
说完她一骨碌到一旁茂密的丛林里去了,丛林是下坡,女子矫捷灵活的身影一下子没了踪迹。
马车内的姜彦容彻底黑了脸,捏着佛珠的手青筋暴起,
“抓回来!”
古一点头,身型一闪,也同样消失在丛林里。
另一边,逃之夭夭的傅筠一刻也没敢停疯狂逃命,以姜彦容那个性格,被抓到她绝对活不了。
心里在狠狠咒骂他的同时,一边观察地形,余光瞟到右方有一个陡坡,坡度很高,咬咬牙,她翻身下去。
几乎是她翻身下去的那一刻,古一追到陡坡,已不见她踪影。
古一板着脸握紧手里的剑,转身离去。
“属下无能,未能将那女子抓回来。”
姜彦容手里捧着兵书,面无表情:
“本王知道了,你去查一查稷伯爵府的所有女眷,三天之内,本王要看到。”
古一俯首,“是。”
正要离去,姜彦容又叫住他,
“去见见古十,他伤得不轻。”
古一一顿,脚步却加快。
…….
傅筠赶到法安寺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可把核桃心疼死了,碎碎叨叨了她一下午。
核桃一边给傅筠搽药,一边抹着泪说:
“我们家小姐命怎么这么苦,小娘死的早,老爷又不喜欢,现在来寺庙为天上的小娘祈福还遇上贼人来。”
傅筠最怕女孩子哭,她无奈地扶额,早先她回来时,衣裳破破烂烂的,还带着血迹和伤,还没等她解释什么,核桃就哭唧唧地说她遇到了贼人。
这可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傅筠乖乖地由着核桃敷药,闭目养神。
本来现在还不想和姜贱人扯上关系的,如今真面容都暴露了,虽然他现在以为她是稷伯爵府的人,但是一查就会发现不是。
要查到她是将军府家的庶出四小姐对姜贱人来说并不难。
她怎么这么倒霉!
此时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核桃姑娘,四小姐今日身子可曾好些,今日我们该回去了。”
核桃看向傅筠,眼神带着询问。
“我身子好些了,一个时辰后可以起身回去了。”
侍卫们再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消失的一天一夜,核桃和侍卫们说她病犯了,便一直在屋里。
这个时代对女性可不宽容,女子若是消失一天一夜,那可是伤风败俗的家丑,尤其还是大家族的小姐。
傅筠看了一眼正高高兴兴收拾包袱的核桃,心头闪过一丝疑虑。
从原主的记忆里看,自记事起核桃就跟着她。
“小姐,都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吧。”
看着她灿然的笑脸,傅筠露出微笑。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
主仆二人推开门,侍卫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上了马车,便缓缓向上京开去。
马车内,傅筠正嗑着核桃准备的瓜果,马车突然一阵颠簸,
“小姐小心!”
核桃扑过来,把傅筠护住怀里。
看着核桃纤细的手腕,傅筠皱眉,核桃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还来不及深究,马车外就传来一声熟悉又嚣张的女声:
“我乃乐王府的长俪郡主,本郡主的马车车轮折了,若阁下能借本郡主马车一用,必有重赏。”
核桃掀起马车窗帘一角,只见长俪郡主和许清皖带着一队侍卫站在马车旁,再往下看,马车缺了一个轮子。
“小姐,是许世子殿下和长俪郡主。”
傅筠挑眉,真是晦气。
”直接离开,别管他们。“
核桃撩开帘子,对着赶车的侍卫说:“直接离开。”
许清皖旁边的小侍从揉了下眼睛,惊讶出声:
“这不是傅四小姐旁边的小婢子核桃嘛。”
一旁的长俪瞪大了眼睛,里面坐的是傅筠?
正准备再说话,车夫狠狠甩了一下马鞭,眼看着马车就要离开了,长俪瞬间气急,傅筠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庶女敢这么对她?!
“给本郡主拦下!”
许清皖站在长俪旁边,俊美的面容微沉,蹙眉。
一行侍卫将马车团团包围住,傅筠带着的五个护卫看着长俪,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面前可是皇帝陛下亲封的郡主啊。
“小姐,外面是长俪郡主和许世子,你看这——”
傅筠冷哼,撩开门帘,
“长俪郡主,怎么我走我的道,也碍到您的眼了。”
傅筠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望着下面两人,她神色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长俪最见不得有人压的过自己,傅筠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放肆!你区区一个庶女,见到本郡主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本郡主说话?!本郡主看上你的马车是你的福分。”
旁边一直沉默的许清皖开口:“长俪,不必强人所难。”
一听许清皖说话,长俪的声音变得又娇又俏:
“许哥哥,你看她!”
许清皖无奈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傅筠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面,嘴角一抽。
这两玩意把她当傻子是吧,不收拾一下就净蹬鼻子上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