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经常阴晴不定，昨晚星空万里早上太阳喜人到了傍晚便星星点点下起小雪，渐渐地越来越大，京郊树木散落中间那座不大的院子就是鲁大的家。多年无人居住荒芜不少，尽管如此，远远温暖于八年流浪的艰苦。

　　大大的院子，东南西相连各有居所，北面一个大门之外就是狗窝，堪比马棚一样的狗窝，为的是鲁大家众多宝贝狗。

　　大门外槐树下，鲁大呆滞半响，身后的狗早急不迫待巡视新家，更有一些自动自发倒在狗窝茅草上美梦正酣，一夜劳累，全城跑遍不说单说昨夜伤在十二节气狗獠牙之下的数十，这份体力再惊人也有用尽的时候。

　　鲁大望着空有枝桠的槐树，回忆秀儿曾经站在这里等待鲁大回家，还有他们在树下相互偎依倾听夏日虫鸣…鲁大永远忘不了那天夕阳下，秀儿羞答答的站在槐树下踮起脚尖附耳私语…那天是最美好的日子，秀儿有孕能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鲁大的手抓住干枯的树皮，愈发紧了，他的秀儿他的孩子，一夜之间全部没了！

　　哈哈！一声狂笑，惊起晨起的鸦雀！他鲁大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万事全凭良心，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天若宠之，亦必罚之不公！哈哈，人不公杀人，天不公斩天！

　　夜晚雪大夜行已经困难，店老板扛着数坛桃花酒照样轻松，只不过，此刻鲁大眼睛黏在似狗非狗的家伙上…

　　“你背回来的？”

　　店老板笑道：“没别人呀。”

　　“包成这样…”

　　“怎么，包的不好看么？”

　　鲁大感到头大：“小二太清闲。”

　　那伤狗果然是鲁大家的立秋，鲁大派遣出去买盐，结果出师不利。此刻倾倒在鲁大屋里火炉前一边贪婪的呼吸火炉上的肉汤香味，一边用最最哀怨的眼神看着鲁大，希望寻求一丝安慰。桃花酒馆的小二栓子太热心，将立秋全身上下绷带包裹个遍，如果不是那脑袋眼睛是不是动一动眨巴眨巴，鲁大几乎以为立秋伤重致死，好一会儿的伤心，逗得店老板直乐。

　　“我真高兴你能回来！”店老板感慨，烛火之下的脸充满真诚，真正的兄弟情义。

　　鲁大叹口气抱着一坛子桃花酒慢慢喝：“自你进门这话你说了几遍了？只不过有些人恐怕不喜欢我回来。”说着便从桌上抓半个饼子给立秋吃，随后蹲下抚摸立秋的头，立秋啃着饼子，抽空还舔舔鲁大的手，不知是温情的感激还是贪得无厌的眷恋拿过饼子的余香。

　　“那是，经过昨夜，京城唉声载道者数百，恨不得这些年鲁大死在外面才好。”

　　鲁大冷哼：“我回来自然先立威，动一动能动的，碰一碰不能动的，好叫他们都知道。”

　　店老板知晓鲁大的心，那是装满了仇恨，自己能做的便只有支持。

　　鲁大轻轻拍过立秋的头，解开层层包裹的后腿。细细看全身伤痕。

　　店老板蹲下一起看。

　　“你看，这缺了块儿毛，想来那狗儿一击不中，立秋也闪的极快，脖子上没有，显然咱们立秋警惕性极高。看看这块儿….这条拉的比较长，那狗的獠牙也是很厉害的，咱立秋也是厉害，如果不是也咬到那狗儿痛楚，这伤也不会那么长。”

　　“傅门子势必要报那伤疤之仇了。”

　　“随他报吧，接着就是。”

　　两人瞪着锅里翻滚的肉，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店老板正要说一些八年前的事，突然风雪卷开屋门，两人随着一阵寒风狂雪一闪而入，众狗全部备战。

　　来人夹着风雪，满身凉意，与这热腾腾的屋子有些格格不入，引得狗儿们开始呜呜低吼…鲁大瞄一眼：“都坐下！”狗儿们收了声音乖乖坐下，却还是保持警惕。

　　店老板说道：“来了就坐，先关上门，瞧着冷风往屋里灌，没一点儿眼色劲儿！沈爷，你的奴才欠调教。”

　　柳兴脑袋一耷拉，默默去关门。

　　沈守成呵呵一笑，抓起桌上的桃花酒，喝上一口：“老板在哪，哪里就有桃花酒。”

　　柳兴关上门感叹道：“有狗不怕偷，连大门都不锁。”

　　店老板扔给他一壶酒：“喝点吧，天冷，夜里玩儿跟踪也很费神的，暖暖身子。”

　　沈守成笑呵呵的说道：“京城盛传的人物住在这里，真不好找，费心店老板带路了。”

　　店老板笑笑：“技不如人啊，怨不得旁人。”

　　“哪里，只有高人知道在下没有恶意，是来送礼的。”沈守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样雪白的家伙，随意的丢给鲁大。鲁大毫不费力，头也没回竟然用饭勺接住沈守成丢过来的礼物，店老板这才看到惊讶的叫道：这是…皇家麒麟！”

　　沈守成颌首：“店老板见多识广。”

　　皇家麒麟，俗称京巴，模样小巧。在中国的历史上经历了数百年品种择选最终培育成为目前最受权贵喜爱的狗中贵族娇贵无比。清政府只是将这种狗养在佛堂供奉，只有皇家赏赐才能获得饲养权。沈守成怎么得来的？

　　店老板没功夫想这个，眼睛盯住鲁大，鲁大揪住小京巴的颈部毛皮掂起与它对视…眼中的哀伤霎时间四起！

　　秀儿，他的秀儿…

　　鲁大第一次在街头遇到秀儿，便兴冲冲的告诉她，皇家佛堂奉养着这样的狗儿，他忘不了秀儿渴望的眼神，终于费劲心里偷得一只，秀儿当宝贝似的爱护着…

　　“雪蛋儿…”鲁大喃喃自语。

　　“你给了名字，它就是你的。”

　　鲁大有些痴傻，掂在半空的雪蛋儿不乐意，四只小小的爪子在空中划拉着，不舒服的轻声哼唧，终究是被它挣脱，眼看就要掉进滚烫的锅里，简直就是现成的涮狗肉！

　　柳兴正歪着头打量锅里的肉，他离得最近，立刻扑过去抢救，奈何身手不行，勉强救下便倒在地上喘气，哪知雪蛋儿并不感恩，被抓痛“吱”的一声尖叫，反而因为他弄疼了它而咬上他的手！

　　那几颗小奶牙狠狠的咬住柳兴的手指，柳兴如狼一般“嗷”的一声站起，斜眼看向自己的腿，大寒的瞪着大眼，闪着獠牙的寒光，正抵住腿上的肉，意思很明显：同是狗类，你敢报复，我就敢咬你一个血窟窿…

　　柳兴的脸迅速涨红，痒啊！他在心底叫嚣，却真不敢动，狗的习性他最清楚，它们都是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所以他不敢动。只能用眼神求救…谁…来可怜可怜他…

　　沈守成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喝酒闲聊：“鲁兄不喜欢我这个礼物？”

　　店老板心里清楚鲁大症结，看见这个礼物自然想到秀儿…

　　“喜欢。”鲁大说的很慢：“我很感激，沈爷有什么要求么？”

　　沈守成哈哈大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送一件礼物要什么理由，鲁兄见外了，在下只是钦佩鲁兄。没有其他想法。”

　　鲁大伸手抱过雪蛋儿，揉搓俩毛绒绒的耳朵，爱怜亲昵的欢喜于表。

　　“我的妻子，曾经有个这样的，只是她命薄…”鲁大挥手解去柳兴的危机，慢慢讲述。

　　“我的妻子很喜欢，每天仔细照顾着，我都嫉妒。”鲁大惨然一笑：“今天见到这小家伙，触景生情，沈老爷不要见笑。”

　　“鲁爷是铁铮铮真汉子，兄弟佩服。”沈守成笑着对店老板说：“不要怪我盯梢，是在是他傅门子送来战帖三天后狗场之上分高下。我一个外乡人，来你这里找点经验很正常吧。”

　　店老板深笑，你丫的太上道了，出手就是皇家麒麟勾起鲁大的回忆，直接晋升兄弟，这心思转的太快太完满。

　　鲁大不答话，见到锅里的肉已经烂熟，将锅子里面的骨头肉盛出来一大盆，放在桌上，闻到香，最兴奋的就数雪蛋儿，其他狗儿也都鼻子指天贪婪的闻着空气中的香味…

　　沈守成笑意更深，多年的生意经验告诉自己，鲁大不答话就是应下了，不然早一口拒绝扫地出门不在话下。

　　鲁大已经捞起骨头点名，被点名的立刻空中跃起一口咬住，十二节气狗实在折腾，屋子显得十分狭小，店老板早就暴起：“给老子远一点，都折腾到锅里了！还让不让人吃！”

　　沈守成大笑同意，连忙示意柳兴去院子架火，直接搬锅到门前屋檐下。一方面避开漫天飘雪，一方面让狗们有个场地撒欢。果然狗儿们一出屋子像是解了束缚，一面撒欢一面小意等待鲁大的骨头。

　　沈守成笑的最大声，而且特别可恶，一块块骨头故意扔的满天飞，让鲁大家的狗蹦跶的满院子乱窜。鲁大完全不在意，三两下解决一块向后一丢自然有大嘴巴等着。

　　店老板倒是很安静，一块骨头吃的斯文，专挑软一点的小骨头一点一点喂雪蛋儿，雪蛋儿极度兴奋，屁股甩的厉害，真不懂到底是甩屁股还是甩尾巴。

　　觉得雪蛋儿吃够了，不再理会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放开形象，两只袖子翻卷这，两只手抓着骨头正啃的不得闲，居然还能抽空说了句：“哎，鲁大，你那新弄的辣酱就别藏着了，赶紧的…上啊！”说完回头见沈守成吃的正欢忙道：“你丫的一陌生人倒是不认生！不懂得谦让也该懂得孔融让梨！”

　　刚说完就见一只爪子伸进锅里，柳兴一脸谄媚笑着道：“我们没文化但也知道孔融一定不爱吃梨，好吃的都自个儿藏着呢！”

　　沈守成丢一个骨头过去：“喏！这个骨头让给你！”

　　店老板手背一挥骨头歪斜飞出被一狗接住，咔咔两下入腹：“你见过谁让过啃干净的骨头！”

　　“小气的！来来，我来帮你找块儿大的！”

　　“这还差不多！”

　　“大口酒，大口肉，配上辣酱，给个神仙都不换。”

　　院子里火堆燃的正旺，三人吃的正欢，十二节气狗吃在兴头，大寒转而飞速朝着大门口冲去，四脚快速移动，地上斑驳的雪花高高扬起，小寒紧随其后，片刻门外响起厮杀闷哼，鲁大四人对视一眼，立刻赶出大门！

　　槐树下，被漫天雪花掩映着一个人影，斜面上落满薄雪一层呆滞的看着地上翻滚的仨狗，大小寒下手毫不留情，出手就是杀招，更何况俩个打一个，瞬间完胜！

　　鲁大等人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店老板看到槐树下那人，立刻召回大小寒：“刘改，怎么不进屋？”

　　刘改，二等侍卫，下属面前严谨的刘大人此刻像个大孩子一般，不安的踢踏着地上残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整话。昨夜挑尽斗狗场鲁大一共才跟他说两句话，黎明时分随意挥手让他离去，这会儿让他怎么说？

　　店老板才不管别人，蹲下身子看刘改的狗侍卫，好在伤的不重。

　　沈守成与柳兴对视一眼，了解这中间必然有内情，正要告辞，被鲁大抓住胳膊：“都进屋！”皇家麒麟是秀儿最爱，就冲着这一点鲁大承了这情。

　　店老板心里最了解眼前曾经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把拉过沈守成进屋，呵斥十二节气狗全部回狗窝。

　　夜越深，雪越大，风中带着肉香，像极了眼前曾经的两兄弟眼中的情感。昨夜初见鲁大，刘改来不及伤感，现在风雪中的鲁大如同刘改身后的槐树，越无言越让刘改哀伤痛苦…..

　　“你….”鲁大最终还是先开口，这让刘改眼中闪过别样的光辉：“昨夜相见无言，今晚你应该说点什么。”

　　刘改上前一步跪倒在残雪中：“哥，当年的事…我人在这里，这条命随便拿去，只要哥能原谅。”

　　鲁大怒火暴起：“你丫的还有理了！这条命随便拿去！你丫的一条命抵的过我家三条命么！”鲁大的手遏制住刘改的衣领，轻松提起抵在槐树上，右手开弓狠狠的揍向那脸。

　　刘改的侧脸顿时青紫，嘴角一抹红缓缓滑落，眼中却如死灰一般无波。

　　鲁大见不得他这样子一把甩出去：“不打了！就你那死样子老子打的不痛快！”说完大踏步跨过大门，不理睬倒在雪地兀自擦拭嘴角的刘改。

　　刘改的脸恐怕是不能见人了，歪斜在雪地看着鲁大背影，拿不准自己是跟上去还是…闪人…

　　“你要觉得老子打过瘾了，尽管走试试！”

　　鲁大一句话，让刘改神采飞扬，顿时找回当年紧跟鲁大身后的那个脚步，急切的小意的跟着，直到看见屋檐下站着的店老板和沈守成，才稍稍收敛。

　　狗在狗窝，人在屋里，雪蛋儿在鲁大怀里，肉…一部分在锅里，一小块在刘改嘴里，店老板看着刘改吃的很痛苦，觉得没有哪个人这么报仇的，脸颊被揍的红肿，嘴角撕裂，牙齿松动之后，让他啃骨头！

　　沈守成柳兴看着一个变态的命令，一个变态的服从，觉得世界是颠倒的。

　　终于，店老板喝止这种自残行为，示意刘改交代问题。

　　刘改坐在火炉前，忍着嘴角破裂，眸子中照出红彤彤的火焰：“当年，蔡志平在傅亨之后去过你家，秀儿就难产了，恐怕是受了刺激….当时你在牢里。”

　　鲁大咬牙切齿：“不要再说事件，直接说谁参与了。”再一次诉说除了揭开伤疤喊疼没什么作用，鲁大痛苦八年太久，现在不需要自己痛而是要让别人痛，让那些让自己痛的人痛！

　　“傅门子，不过他背后一定有高人。狗婿蔡志平也算一个，平时在老丈人面前唯唯诺诺，心里的坏水挖出来能臭掉整条护城河…至于其他，恐怕只有后面高人推动了。”

　　鲁大眉头紧锁，将手中的雪蛋儿扔给店老板，站起来给自己满上一碗桃花酒，才慢慢说道：“也许你们也觉得奇怪，我家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跟某个事情一定有关联。在坐的都是自家兄弟，”鲁大说完看一眼刚套上交情的沈守成主仆二人，慎重的说道：“沈爷要是觉得有什么忌讳，现在可以走，别担心，咱以后还是兄弟，就冲着这皇家麒麟的面和咱们都是侍弄狗的同行的面。”

　　沈守成心里暗骂老子送你皇家麒麟是想叫你做我沈家的上宾帮忙训狗，这下可好，想拉别人上自己的船，结果不小心留在别人船上下不来了…

　　沈守成笑着站起身，端起碗将桃花酒一饮而尽：“咱们是同行难得又对脾性，可见咱们本来就该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咱们不说两家话，兄弟有事就说，沈家绝不推脱，有问题咱看家规说话！”

　　鲁大有些激动，深深看着这位刚认识的兄弟，继而想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兄弟，心里黯然，但此刻这些陈年往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后天和将来。

　　鲁大眼光扫过每一个人说道：“我的丈母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些年在外我也很奇怪所以走访很多地方…她是洪秀全其中一个女儿，当年死遁逃脱洪秀全掌控，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年丈母娘的母亲，也就是秀儿的外婆受宠时知晓一件天大的秘密……”

　　风雪卷着下午才糊上的窗纸，映着外面白花花的积雪，屋里的两个小煤油灯燃着豆大的火苗偶尔跳跃一下，将屋里的人影印在墙上如水波纹一样荡漾，人们的心也在荡漾，这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能让鲁大家几乎灭门…

　　几人即热切的希望知道答案，又有些希望自己听到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一笑了事不增添半分负担。

　　店老板半响呵呵一笑：“行了老鲁，不就是个破宝藏么，有必要这么用这死人调调说事么…”店老板站起身同样端起碗喝下桃花酒，盯住刘改的脊背轻松的说道：“这个事我也知道了，八年来我也好奇鲁大家的惨案，所以查了查，所以查到这个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刘改你不该说点儿什么么？”店老板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一本正经的等待刘改回答。

　　风雪撞击这鲁大的房门，尚未来得及修补的门缝时不时吹进雪花，凉凉的像是某人的心。刘改还没动店老板再说：“咱们兄弟三人相处多年，从不怀疑其他，你自己说出来吧，别再藏着掖着，要知道再多的情谊也会把耐心磨光….”

　　刘改眼中有些动容，紧紧抓住手中的碗：“是，当年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但我并没有贪恋那个所谓的宝藏！更何况还是个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线索的宝藏，这不是笑话么！”

　　鲁大盯住刘改：“问题是，你所谓的笑话正好害的我家破人亡，难道你不该说点儿什么？”

　　“当年的事，主导权不在我，更何况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没有选择。”

　　“你有选择，你…选择了不告诉我。选择了眼睁睁看着秀儿死去。”

　　“现在说吧。”

　　“哥，请别让我说，我也不能说。当年是我的错，我以为能护住秀儿，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傅门子他们也知道这事。”

　　“瞧瞧，我家的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有什么往下说。”

　　“哥，将来你自己也会查出来，别难为我说出来，再说了，事已定局现在最重要的只有找到幕后黑手。”

　　店老板看着刘改，认真的问道：“你怎么不认为你身后的那个高人是幕后黑手呢？”

　　刘改低下头缓缓说道：“将来真相大白时…你们自然会清楚。”

　　鲁大愤怒上前一步揪起刘改的衣领，右拳招呼上他的脸颊将他打飞在炕上：“老子就想听你说！”

　　刘改残破的嘴角再次流出血来，他艰难伸出一只手正要擦拭，狗窝吼叫四起！